嵩头陀达摩祖师的金华缘

京城游学二十五年后,我毅然返回家乡,扎根金华山、九峰山,研究婺文化,足迹几乎踏遍这里的角角落落,古寺庙、老道观、旧书院、名人墓地、文物遗迹,无不留下了我的身影。金华山,东晋高僧支道林曾经到过此山,《世说新语》有如此记载:林公见东阳长山,曰:“何其坦迤。”林公,就是支道林、支遁,东阳为金华旧称,长山为金华山别称。金华山智者寺,南朝梁梁武帝敕建,智者国师楼约所创建。

九峰禅寺乃千年古刹,位于金华九峰山风景区内,由达摩祖师所创建,迄今已有1500多年历史,始建于梁天监元年,公元502年,嵩头陀卓锡于此,明嘉靖35年毁于战火,于明朝万历13年移至山洞供奉,更名为九峰禅寺。自南朝以来,龙丘苌、葛洪、陶渊明、徐安贞、贯休、黄公望等名士贤达、高僧大德与九峰山都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
稍晚于智者国师之后,在金华,还出过两位佛教界的大人物,一位是傅大士,中国维摩禅祖师,另外一位,就是傅大士的老师,嵩头陀(名达摩),也是一位非常富有传奇色彩的西域来华的高僧大德。只可惜,由于禅宗初祖菩提达摩祖师,名闻天下,而浙江金华的这位嵩头陀达摩大师,却少有人关注。

根据宋濂所撰《安化院记》记载可知,菩提达摩与嵩头陀达摩,确系两位高僧,不是同一人。载录如下:“濂闻之,西域之僧来中夏者,自摄摩滕竺法兰之后,代不绝人,往往以宣译教相,建置梵宇为急如法师者,亦其一人也。菩提达摩之来,在普通二年,正与法师同时(这里可以看出菩提达摩与嵩头陀达摩同时来中土——笔者注)。虽曰绝去文字以矫末流之弊,而其理行,二人固兼取籍教悟宗之言,奈何后世歧而二之,禅则直究心源,以文句为支离;教则循序进修,以观空为虚妄,互相訾嗸,去道逾远。然以密意言之,依性说相,非息妄修心者乎?破相显性,非泯绝无寄者乎?以显示言之,真心即性,非显明心性者乎?轨辙虽若稍殊,究其归极,则一而已,奈何后世歧而二之?此濂之于法师不能无所惑也。斯院乃法师肇立,历代嗣守,遗绪随成,至保雕像于七百余年之久。外籍胜因,內修觉观,理事双至,不即不离,其于达摩氏之道,固未始有异也。”达摩祖师,无论学佛还是不学佛的,估计都不陌生,一部电影《少林寺》,名闻天下,也以达摩少林寺面壁九年而成道,几乎家喻户晓。先后查阅不少地方志与相关文献后,惊喜地发现达摩祖师竟然与金华有关,而且不是一般的关系。你可能想不到,义乌最古老的的寺庙——香山寺由达摩创建,达摩最后归宿地——龙丘岩寺(今九峰禅寺),他在这里圆寂。经达摩创建的寺庙,还有龙盘寺、莱山寺、安国寺、证果寺、三藏寺等,约有十所之多。

达摩在浙江义乌创建寺庙传道,约在义乌傅大士十七八岁的时候。傅大士二十四岁,遇到达摩点化,开始修佛。他与达摩(估计是嵩头陀达摩)、宝志共同成为梁代“三大士”。达摩享寿八十七岁。傅大士圆寂于569年,达摩先于傅大士而寿终于九峰禅寺。

义乌《傅大士文集·嵩头陀达摩传》中记载:“三藏寺毕,法师(嵩头陀)却还龙丘岩寺,及入灭,大士心自知之,乃谓弟子曰:‘嵩公已还兜率天宫待我,我同渡众生之人,去已尽矣!’”明代开国文臣之首、大儒宋濂曾撰《安化院记》,这样写道:“金华安化院在县东二十里,旧号安国,宋治平二年更今名,嵩头陀法师所立道场。稽诸传记,法师名达摩,西域人,梁天监十七年,自金陵携铁鱼磬来乌伤之香山,寻于龙腋置寺。普通元年,南行经余山,江水大溢,法师张盖水中乱流而济至稽亭塘,发善慈大士神迹,创伽蓝于莱山,已而西入金华建龙盘寺以及今院,后入灭于龙丘。”明代四大高僧之一的憨山禅师(1546--1623年),曾在《八十八祖传赞》云:“达磨尊者开基之证果寺,在今汤溪。”明崇祯《义乌县志》卷十八《寺观》“香山教寺,去县西二十五里,梁天监中西域嵩头陀建”。康 熙版《汤溪县志》宗教篇中记载:“九峰寺,在县南十里,九峰山下。梁天监间(502—519),嵩头陀卓锡于此。明嘉靖间废。”“證果寺,在县北十五里,梁天监间,僧达摩开基,唐贞观元年建。元至正间,僧处仁重建,学士宋濂书额。”嘉庆版《义乌县志》仙释篇中记载:“嵩头陀,名达摩,天监中来居香山岩丛林间。县西二十五里,梁天监中,西域嵩头陀僧建,有礼拜石,锡杖泉。”光绪版《金华县志》仙释篇记载:“梁,嵩头陀名达摩,梁天监中来婺双林北四十里岩谷间,为创香山寺及建灵刹,道俗万众共引麻乍举刹,乍忽中断,引者无不颠簸。师曰:“有何魔事,使之然乎!”因以盛净水,内外搅之,视而作礼,捧绕刹一周,刹乃不假人工,屹然自立,后又到莱山立寺,师尝曰:“莱山王而不久,香山久而不王。”后悉如其言。未几,留铁龟磐于莱,而西至龙丘入灭。尝于普通间在县东十二都二图建龙盘寺,三都六图建安国寺。”

翻阅佛教史,对达摩有不少记载,总觉得有些神话般的描述,譬如达摩享寿150岁,慧可断臂求法,达摩圆寂于空相寺,而又有人在别处见到达摩,梁武帝派人开棺,竟然发现只留一只鞋子等等。而金华的记载,一出自达摩同时代的弟子、梁代“三大士”之一的傅大士,足可采信,又有《元史》总裁官、太史公宋濂的文章为据,自然更有说服力。金华、义乌、汤溪等地的方志均有记载,无不证实达摩与金华息息相关。禅宗初祖达摩与金华嵩头陀达摩,可能是一人。但根据宋濂记载,当是二人。抑或宋濂缺乏文献,而判断有误?还需进一步研究确证,在此存疑。两个达摩事迹,多有张冠李戴之可能,此达摩事迹按到了那达摩的头上。在金华创建香山寺、安国寺、九峰禅寺等达摩创建的达摩祖师殿,奉祀的达摩祖师,应该是嵩头陀达摩。据笔者研究,嵩头陀从金陵到江苏无锡曾创办嵩山寺,故称为嵩头陀,也许不一定是河南嵩山少林寺。

笔者不揣浅陋,写此小文,抛砖引玉,祈请不吝赐教!但愿有更多同道,进一步研究达摩,弘扬达摩。金华应该成为名副其实的达摩文化中心,让达摩文化发扬光大!

辛丑年十月初一柳哲(妙哲)于浙江金华安国寺